深坑極深處的禱告
前言
這是整本詩集中最黑暗的一首詩,詩人在悽慘、絕望的處境中呼喊:「你把我所認識的隔在遠處,使我為他們所憎惡;我被拘困,不得出來。」(88:8)「你把我的良朋密友隔在遠處,使我所認識的人進入黑暗裡。」(88:18) 他被拘禁在極深的坑中。「我算和下坑的人同列,如同無力的人一樣。我被丟在死人中,好像被殺的人躺在墳墓裡。他們是你不再紀念的,與你隔絕了。你把我放在極深的坑裡,在黑暗地方,在深處。」(88:4-6) 我們很難想像到他這些處境,就算保羅被拘禁在監裡時,他們讚美,第二天就放出來了;但詩人被拘禁在深坑中,周圍卻是被棄絕、快要死的人。
這是詩班長以斯拉人希幔的訓誨詩,交與伶長,在詩班敬拜時唱出。這首詩的調用「麻哈拉利暗俄」,它是一種很低沉的音調。希幔善於歌唱,他在極度痛苦和幽暗中創作了這首詩,描述他的狀態和心境。
一、深坑裡的絕望(88:1-8)
這是一個處於深坑裡的經歷,好像被丟在那些被殺的人當中,躺臥在墳墓裡,就像在二次大戰時,猶太人被隔離的情形,在那裡每天都死很多人,有些是因為瘟疫而死,有些是因為太絕望而死。他們由被隔離的社區轉運到集中營,那是一個高度集中的監牢,有很多人被送往毒氣室,然後身邊很多人一個個死去,不再被記念。在這些極黑暗的深坑裡,人甚麼也做不了,但是仍可以祈禱。
「你的忿怒重壓我身;你用一切的波浪困住我。」(88:7) 詩人認為這痛苦的經歷是由神所造成的。「你的烈怒漫過我身,你的驚嚇把我剪除。」(88:16) 詩人是一位認識神的人,也是一個能夠讚美、歌唱、祈禱的人,不過因為他處於黑暗的日子太久了,所以在絕望中無法走出來;他的信心和讚美的言詞都磨乾用盡,再沒有力氣來讚美,所以他的禱告也越來越幽暗;並且因為這些黑暗的壓制,他感覺到是神極大的烈怒漫過他。
當人處於深坑時間長了,對事物,甚至對神的觀感也會改變。觀感,就是用感覺去看事情。我們知道,神是拯救我們的神,但是我們的經歷和感覺在黑暗的薰陶下,往往只體會到自己是被憤怒重壓著,然而這只是一個觀感(perception),而不是一個客觀的事實。
二、與神對質(88:9-12)
在這首詩裡,我們看不到詩人的對頭是誰。在其他哀歌或祈禱詩中,詩人落難往往是因為有人的欺壓,譬如大衛落難是因為被掃羅或押沙龍追殺,或者被朋友出賣。但是在這裡,詩中連一句敵人的描述也沒有,而詩人體會到他生命惟一的對頭就是神,沒有任何原因可以解釋他現在的狀況,惟有神加諸於他身上,讓他有今天的處境。「你的忿怒重壓我身,你用一切的波浪困住我。(88:7)「這些終日如水環繞我,一齊都來圍困我。」(88:17) 耶利米曾經被拘禁在水乾的坑裡;瑪拿西是一個兇殘的王,他殺了很多耶和華的僕人,這裡所描述的可能就是其中的情境。
詩人沒有一個無敵的信心,可以不停地讚美和感恩,但他仍然很有氣力來跟神辯論。「你豈要行奇事給死人看麼?難道陰魂還能起來稱讚你麼?豈能在墳墓裡述說你的慈愛麼?豈能在滅亡中述說你的信實麼?你的奇事豈能在幽暗裡被知道麼?你的公義豈能在忘記之地被知道麼?」(88:10-12) 他認識神的慈愛、信實、公義,以及神所行的奇事,但卻沒有抓著神的屬性來稱讚神,反而在這處境裡,只覺得每件事情都與神的本性相違背,所以他要與神對質。
雖然在長期的黑暗中,但詩人對神的認識沒有被扭曲,所以在哀歌中仍然讚美神,不過這些讚美被一種黑暗的調子籠罩著。他在極度軟弱中禱告:「耶和華啊,我天天求告你,向你舉手。」(88:9b) 「耶和華啊,我呼求你,我早晨的禱告要達到你面前。耶和華啊,你為何丟棄我?為何掩面不顧我?」(88:13-14) 他知道早晨──新一天的開始,所以他在深坑裡仍然禱告。
三、仍然呼求(88:13-18)
「我自幼受苦,幾乎死亡;我受你的驚恐,甚至慌張。」(88:15) 詩人自幼受苦,是成長的問題,或是出生時身體有某些毛病,這些童年陰影沒有被醫治,以致常處於一種驚恐的反應下,所以當他被拘禁,掉進幽暗的環境時,這種驚恐便顯露出來。信心往往從恐懼中學習,因為一個懂得害怕的人,才懂得敬畏神;一個覺得自己軟弱無助的人,才學會信靠神。
「你的烈怒漫過我身;你的驚嚇把我剪除。這些終日如水環繞我,一齊都來圍困我。」(88:16-17) 驚嚇和烈怒圍困著他,他好像浸在水裡,腳不能碰到地上,快將沒頂,不能呼吸了。「你把我的良朋密友隔在遠處,使我所認識的人進入黑暗裡。」(88:18) 詩人最在意的事,就是被隔絕,他是一個重情義、在朋友相交中過日子的人,因此在拘禁中對那種孤單感特別強烈。
從下一首詩篇,我們可以看見耶和華棄絕祂的受膏者,那是大衛王朝末代君王的經歷。在被擄人中,有君王、祭司,也有歌唱的,這裡描述的可能是開始被擄去巴比倫的時候,或者是到了巴比倫,住在這樣幽暗的地方。希幔可能寫他自己,也可能為被擄到巴比倫的約阿斤王所寫,他們本來有很多良朋密友,但是現在全部都被隔在遠處。
此外,這裡講到耶和華的烈怒(參88:7)。當我們為主受苦被拘禁,是不會覺得有神的憤怒臨在自己身上,反而會像彼得為主受苦而喜樂。當以色列亡國,經歷被神棄絕,關在集中營的日子是這樣憂傷和困苦,就會感覺神的憤怒臨到自己。
在這些禱告詩、哀歌裡,神好像沒有說話,然而整首詩篇就是神的話語,是神所默示的,就算是一首這樣幽暗的詩歌,在極深的拘禁裡所發出的禱告,神說:我都聽到。詩人的言詞變成神的話語。無論是以色列人被擄,或者猶太人在二次大戰被拘禁在集中營裡,或者因為各樣政治、宗教的原因被禁錮,凡向神禱告的,神說,祂都聽到。
在黑暗、患難中,有些人當作沒有事情發生,有些人選擇逃避,不想去描述。從希幔身上,我們學習到無論有多艱難,也可以描述自己的內心,在真實的環境裡呼求神,深坑有多深,禱告就有多深,神是聽到的。
禱告及回應
親愛的天父,求祢幫助我們,無論在任何的境況中,仍然向祢發出呼求,仍然堅定對祢的信靠,不逃避,不躲藏,勇敢面對自己真實的狀況,因為祢是永不丟棄我們的神。阿們!■【內容經編輯組摘錄整理成文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