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治不能忘記的傷痛
這是一首民族集體的哀歌,與其前後的感恩詩相對來看更顯突出。我們可從宏觀角度、即編輯整個詩集的角度去認識詩篇137,也可從微觀角度去獨立看這首詩。從宏觀角度來看,詩篇137前後的詩篇都是感恩詩,從編輯角度而言這是要醫治不能忘記的傷痛。不能忘記的傷痛是把傷痛說出來,就能得醫治。我們習慣把傷痛壓在心中,以為忘記就可以,把感覺愈壓愈低愈不自覺,但感覺會在我們毫無防衛、遇上熟悉的場景時失控出來,這對我們的心理健康沒有幫助,也傷害身邊的關係。這也是詩篇137與詩篇135、136和138連在一起看的關係。詩人沒有忘記、抹掉過往的經驗,這些事反而成為詩人能大聲歌頌神的原因。
詩篇卷五(詩篇121到詩篇150)的結構:詩篇120至134是朝聖/登山之詩;詩篇135至137是感恩之詩;詩篇138至145是大衛最後的詩集;詩篇146至150是在高潮結束的哈利路亞詩集。透過朝聖和感恩之詩能知道以色列人已歸回耶路撒冷恢復敬拜,這是被擄後期或回歸的詩篇。卷一以大衛的詩集開始,卷五以大衛詩集呼應當代情境。哈利路亞詩集是向著高潮進發的讚美詩,在詩篇出現過數次。
在詩篇135、136和138的感恩詩中,詩篇137就是一首反高潮的哀歌。詩篇135是向耶和華的僕人說回歸後要重建聖殿,即恢復敬拜和重建與神的關係,呼籲事奉神的人和會眾一同讚美,為恢復的經驗而感恩。詩篇136也是呼籲會眾對神的稱謝。詩篇137則是「我們」(參v.1-4)的集體經驗,之後詩人從「我們」變成「我」(參v.5-6)去講述自己的傷痛。
一、巴比倫的河邊坐下就哭了 (v.1-4)
「我們曾在巴比倫的河邊坐下,一追想錫安就哭了。我們把琴掛在那裡的柳樹上;因為在那裡,擄掠我們的要我們唱歌,搶奪我們的要我們作樂,說:給我們唱一首錫安歌吧!我們怎能在外邦唱耶和華的歌呢?」(v.1-4)這是曾在巴比倫很傷痛的經歷。在以色列中,只有利未人才會用琴唱歌,他們非常想念錫安。詩人應是被擄的人,從巴比倫回歸耶路撒冷應已成為老人家,但一回想往事仍是會哭。錫安之歌是歌頌耶和華在耶路撒冷作王的詩歌,第4節是詩人哀傷的表達。
二、耶路撒冷我所最喜樂的 (v.5-6)
「耶路撒冷啊,我若忘記你,情願我的右手忘記技巧!我若不記念你,若不看耶路撒冷過於我所最喜樂的,情願我的舌頭貼於上膛!」(v.5-6)這些受詩歌訓練的人情願沒有彈琴技巧和不能歌唱。這裡本來講述哀哭而別人要他們作樂,但詩人唯一的喜樂是想起耶路撒冷的喜樂。
三、報復以東人、報復巴比倫城 (v.7-9)
「耶路撒冷遭難的日子,以東人說:拆毀!拆毀!直拆到根基!耶和華啊,求你記念這仇!將要被滅的巴比倫城啊(城:原文是女子),報復你像你待我們的,那人便為有福!拿你的嬰孩摔在磐石上的,那人便為有福!」(v.7-9)這是講述耶路撒冷遭難的日子,可能是詩人聽叔父輩的講述,可能是詩人在孩童時所經歷的。這裡有兩類人讓詩人非常痛恨的:以東人和巴比倫人。以東人與以色列人本是有兄弟血緣,但以東人幸災樂禍,甚至冷嘲熱諷要拆到根基。詩人沒有說要自己復仇,而是把公義放在神的手中。詩人教導我們把報仇的苦澀交給神,只有神是報應的神、是公義的神。除了利未人看到,我們相信神也看見,神會施行公義,我們不要在苦痛中成為無神論者。
詩篇135和136告訴我們,以色列人已回到耶路撒冷,神已恢復了他們,已為他們報了以東的仇。神是會出手的,我們不要以憤怒去支配神,我們要把憤怒交給神。巴比倫人是毀滅耶路撒冷城的,當時波斯帝國已毀滅了巴比倫城,是波斯的法令讓以色列人回歸本國。第9節是整首詩的痛恨上到最高峰,是民族清洗,讓巴比倫人沒有後代可以興起來復仇。
詩人並沒有忘記過往的傷痛和仇恨,卻把傷痛化為祝福。我們遇到這些慘烈場面會如何反應?有人面對驚嚇會變得木訥或自憐,但最有效的方法是溝通,把傷痛說出來。我們本來便需要朋友,需要關係的網絡幫助我們溝通、承接我們最深層的傷痛,是有愛有信任的關係,而不是在傷痛中自憐自卑。
以色列民是民族經驗的斷層,很多人在傷痛中跌倒,不能再起來。但以色列獨特之處是神向以色列民立約,無論他們往哪裡去,神都是他們的神。神拯救我們是因神與我們立約,這是永恆關係的約定,無論甚麼經驗衝擊,神都看我們為祂的子民,神立約關係的穩定性就如同神造天地的穩定性一樣。以色列在遭難的日子是不能相信自己會被恢復的,除了痛苦和哀傷外,他們是在流放、飄泊和灰暗的日子中愈來愈低沉,但他們抓住對神的信心,神也沒有忘記以色列人,所以他們能向神感恩。
我們在斷層的經歷中,不需要埋葬傷痕,我們需要醫治。有一個錯誤的觀念是神讓傷痛的事情發生,是神令我們遭受這一切,但這一切都是人自己造成的,是人先背約才讓自己在祝福中跌落下來,是神的拯救仍然臨到,是神沒有忘記衪的約。讓我們一起來感恩,因為我們都見證神的醫治和恢復。■【內容經編輯組摘錄整理成文】